【封面故事】千年文化的展演與傳承──祇園祭
  從祇園祭的起源,宵山活動中「會所飾」、「屏風祭」場域的演進,了解日本人是如何重視與保存自身文化。
text│飛鳥旅遊Ivan
photo│飛鳥旅遊
  祇園祭是日本京都每年舉辦的祭典,不但是京阪神地區最重要的「夏之祭」,也是日本三大祭典之一、三大曳山祭之一,更是日本夏季祭典的起源。


祇園祭前身「祇園御靈會」

   祇園祭是從「御靈信仰」而來,御靈信仰認為人間的災難與疾病,乃是由那些含冤而死的鬼靈所帶來,加上日本各地陸續爆發瘟疫,當時的祇園社(現為八坂神社)配合全日本66個小國,做了66支長矛以祭祀牛頭天王(素戔鳴尊),並列隊遊行走向神泉苑,以祈求全國災厄遠離、怨靈安息。由官方主導的「祇園御靈會」,始於貞觀五年(869),並在天祿元年(970)以後成為固定的民俗節日──祇園祭,而歌舞、音樂等藝能表演也都是從很早以前就已開始。

盛況空前的「宵山」展演

  祇園祭舉辦時,每個町都會派出一台華麗的山鉾車,造型各具特色,不論外型與內部都製作的相當精緻且富麗堂皇,因為這象徵著各區町的財富及美感。現今於山鉾巡行的前三天 ,京都的主要街道會禁止車輛通行。街頭會擺滿許多屋台小吃,也會擺著許多珍奇的物件以及裝飾華麗的山車和鉾車,讓參觀民眾可以邊吃著小吃邊觀賞。這種展演形式,在江戶時期就已出現,稱為「宵山」。這與十八世紀日本大眾娛樂盛行的背景密切相關,也是祇園祭宗教意味變淡,而觀光意味逐漸顯著的分水嶺。

  江戶時期刊行的《山鉾由來記(祇園御靈會細記)》描述了宵山的景象:「町家門前挑燈垂暮,家中裝飾著金銀屏風與羅紗毛氈。山鉾前後飾以提燈,從酉時到亥時演奏著祇園囃子。山鉾的町會所展示著神像與寶物,供眾人拜觀。街道上不分貴賤擠滿人群。」明治二十七年(1894)出版的《京都祇園會圖繪》則形容宵山:「壯觀美麗,實驚人目,為了觀此從遠近而來的人潮不知有幾千萬,山鉾町中人潮雜踏。實為天下奇觀也。」

近距離觀賞寶物之「會所飾」

  宵山是由山鉾町以及周邊的居民自主動員,以社區街道與民家為舞臺,活動包含山鉾町舉辦的「會所飾」(亦稱町祭),以及山鉾町內與周邊民家實施的「屏風祭」(亦稱家祭)。並透過山鉾與寶物的展示,將日常生活空間轉變為神聖的祭禮空間。

  「會所飾」於町內的町會所,陳列巡行時所用的神像、人偶、染織品、裝飾品……等各種寶物,並在各山鉾町的街道上組搭山與鉾的架構,讓觀眾在山鉾巡行前近距離觀賞山鉾與町內寶物。部分山鉾還開放觀眾登入,觀賞懸掛山鉾上的各式裝飾品,如金工、絨毯、染織品……等。典型的山鉾町町會所在空間配置上包含集會場所的會所家、收藏山鉾的構件、各式裝飾物與相關紀錄的土藏(即倉庫),以及安置山鉾神像的小型佛堂或社殿。

畫壇動向與收藏指標「屏風祭」

  「屏風祭」則是山鉾町與周邊居民,在「自家」中展示屏風收藏等美術品供人觀賞的活動。根據文獻記載,早於中世(十二世紀到十六世紀)京都社寺內就已開始搭建臨時性的看台(棧敷),而留存今日的十七世紀初繪畫作品中,可見到民眾坐在棧敷上觀看祭禮巡行行列的情形。十八世紀初的記載中亦提到,表座敷開始裝飾絹、布幔、緞子以及金銀屏風等,轉變成為為了觀賞者而面向道路的演出。由於屏風祭展出京都富商所收藏的歷代名家之作,因此也成為畫壇動向與收藏實力的指標,不少流傳至今的屏風祭名作,就在此時期誕生。

  此外,除傳統的屏風畫與美術工藝品外,和服、插花、山鉾模型、和扇、衍生性商品等亦有展出。其中自昭和六十一年(1986)發起,在八坂神社前方四条通舉辦的「街道花道展」別樹一格,邀請不同流派之花道藝術家在商家櫥窗展出作品,至今已持續將近30個年頭。從祇園祭除災去邪的目的來看,象徵驅趕御靈的山鉾巡行應該是祭禮的高潮,但今日宵山所聚集的人潮則遠超過山鉾巡行,其盛況可見一斑。

政府、町眾促成祇園祭盛會

 這些傳統祭典的傳承與延續,並非自然而成,早在十二世紀,幕府下令京都之富裕者擔任「馬長」或「馬上頭」,負擔祭禮的費用與執行。這不但使得祇園會更加追求華麗的裝飾,也使得原本「官祭」的性質,逐漸委由「町眾」來支持,強化了各町間的合作與團結。但純由民間來支持也是不小的負擔,故於戰後,「日本政府文化財保護制度」的設立,對祇園祭的存續帶來了莫大的幫助。

  1962年,有29座山鉾本身以及部分懸掛品被指定為保護的對象,相關的維護與管理可以得到補助;1979年,祇園祭山鉾形式被指定為國家重要無形民俗文化財,與山鉾有關的所有儀式、活動以及相關的知識與技術等成為加以護衛的對象;1983年,有四個山鉾町的町會所建築被京都市指定為有形文化財。32個山鉾町中有20個山鉾的山車組件與懸掛裝飾品,於町內町會所保管,其餘則寄管於京都市設於圓山公園內的倉庫,又稱為山鉾館。

  此外,為了山鉾町之間的協調聯繫,共同對應祭禮活動期間的交通、觀光人潮管理等問題,大正十二年(1923)成立祇園祭的對外窗口「祇園祭山鉾聯合會」(1992年法人化為「財團法人祇園祭山鉾連合會」)。而去年重建的「大船鉾」,原本在1864年的禁門之變中燒毀,但在150年後,經由日本50多個相關團體的推動與重建下,在2014年得以重新展出。在日本政府與民間齊心協力的付出與努力下,讓這項祭典至今依然為京都的夏季增添色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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